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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123

　　你相信会有奇迹吗？
　　是的，我相信。
　　——题记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何迦叶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开满桅子花的夏天，就像是从上辈子就已有了记忆，而今生只为重复那前世未了之缘。
　　那样的一个夏日仿佛只听得夏蝉清脆的叫声，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里漏出阳光摇曳的倒影，时而伴着几朵飘摇的云荡着暖风悠悠地掠过眼帘。时间在这夏日车站急切的等待中拍打着翅膀往后飞逝。如果就这样停止不前，那蚀心的焦急将燎原般不可救赎。小站的光阴在明晃晃的阳光里的那一抹白裙下恍若隔世。
　　列车轰隆隆呼啸而过，一阵嘈杂过后依旧只有蝉声缓缓传来，夹杂着略带疲惫的脚步声，风从天桥的出口吹来，翻飞起何迦叶的长发。卫子衿的身影从顶端慢慢地接近，再接近，沉重的背包让他的背略为弯曲，瘦削得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何迦叶看着他走到面前，唤她：“叶。我来了。”她看到有几千只飞鸟从他的背后升起，呼啸着飞向天空。卫子衿的眼睛里布满的闪亮的星光。
　　那一年，她十五，而他已经二十三了；她在一个无名的小镇，他在繁华的大都市上海；她还是个孩子，他已进入了社会。他们唯一的交集只有那一些葱葱郁郁的夏日。
　　　　　　　　　　　　　　　　　
　　那年夏日的桅子花
　　　　　　　　　　　　　　　　　
　　卫子衿牵着何迦叶的手踏遍了小镇所有的角落，像两个不知疲倦的孩子一样。“这是叶生长的小镇呀，所以一定要走遍所有的地方，这样即使以前的日子不能和叶在一起度过，也会沾染上叶童年的影子。这样以后的日子我们在一起也就完整了。”卫子衿这样对何迦叶说。他轻轻地把迦叶拥在怀里，迦叶闻到他衣服上好闻的肥皂的清香，背后是绿油油的稻田，随风泛着层层波浪。从卫子衿身上传来的温柔的气息排山倒海般将何迦叶淹没，彻底沦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在一大片飘落的桅子花里何迦叶轻轻地吟出。又是一年的夏天，没有了那年的炎热，也不见那年的芬芳，因为卫子衿已经彻底消失在何迦叶的世界，也成就了一场无休无止的等待。
　　依旧记得那白色的花瓣落在她白色百褶裙上，如缎的长发被他轻轻地绕在指间，“叶”他唤她，一抬头看到他清亮的眸子里映着她绯红的脸庞，却也有了小女人般的娇羞，低下头又闻见一阵独特的芬芳。
　　如果当初子衿根本没有来到我身边，这个夏天看桅子的心情又会是怎样的呢？何迦叶看着飘飞的桅子不禁这样想。如果，也只是如果。那一记温柔缠绵的吻于眉间心上再难以磨灭。他那舒展的眉、干净明亮的眼，有关于那个夏日的一切都已刻在了掌心纵横交错的纹路里，摊开手掌便一览无余。
　　　　　　　　　　　　　　　　　
　　如果没有夏日
　　　　　　　　　　　　　　　　　
　　叶，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要去日本了，马上就走了，也许真的再也不能见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你一切都好。我去那边读书打工，要很久很久……
　　那个四月是何迦叶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四月，院子里的杜鹃花开了又谢了，燕子飞来又飞走了，春来了春又去了。她在一个季节的背后哭泣。同一个号码拔了几千几万次，听到的却永远是那个冰冷的声音；留言发了几千几万矢，也永远地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同样一条留言打开关闭了几千几万次，却还是固执地不肯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在那个四月，她穿着那条白色的百褶裙跑遍了小镇所有的角落，寻着曾经依稀有过的痕迹追逐那个夏日的回忆。子衿，如果一切都不曾存在，为什么我那么强烈地感应到你，如果你从来不曾爱过我，为什么又给我如此深刻的回忆。为什么你又要离开我，即使原来我们就相隔万水千山。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沾湿了她的白色百褶裙。纪云璟找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泪已被风吹干，她安静地坐上车的后座，用手环住纪云璟，像个孩子一样害怕。
　　“璟璟，他是爱过我的，对吗？”那个冬日何迦叶这样问道。呵呵，她兀自地笑起来，一脸落寞。“他应该是喜欢过我的吧，不然也不会那么容忍我在三更半夜吵醒他，也不会为了帮我找磁带而跑遍音像店，也不会千里遥遥地跑来看我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下来。
　　“璟璟，你相信奇迹吗？”何迦叶吸吸鼻子问。
　　“有时候吧。”纪云璟低低地说。
　　她低头摆弄围巾，还是那年卫子衿寄来的圣诞礼物，这样软软的才会保暖，他的话还依稀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他离开小镇的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他，“子衿，你相信奇迹吗？”
　　“嗯？”
　　“奇迹就是一个温暖的冬天的一早晨醒来就看到四处都是雪白的一片，奇迹就是雪落下来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卫子衿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她“傻丫头，不久以后你就可以到上海和我一起过冬天，一起看雪看日出日落，还有海。”
　　他跟她说的过的，要带她去日本看海，因为日本的海是湛蓝湛蓝的。
　　　　　　　　　　　　　　　　　
　　就算青梅竹马也不能在一起
　　　　　　　　　　　　　　　　　
　　小镇此后却是年年都下了。毕业前的那个冬天纷纷扬扬地不停地飘落下来羽毛般的雪花，像是缠绵不绝的樱花雨。何迦叶和纪云夕有些快乐地漫步在雪地，晶莹的雪花落了满身。
　　“迦叶，”纪云璟叫她，“嗯？”在前面小跑的她转过头，微微一笑。“迦叶，我喜欢看到快乐的你。”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他的气息温柔地拂过她的耳畔。“迦叶，我不想再看到那个为了卫子衿黯自落泪，临窗嗟叹的何迦叶了，不要再想他了，他不会回来的。让我照顾你，就像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纪云璟抱得她那样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何迦叶没有挣脱。看着雪安静地落在他们身上，然后融化。
　　“璟璟，从小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从小我就知道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包容我，可人往住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满足，我站在黑暗的甬道里，忽略的旁边的风景，只向着前方微弱的光像飞蛾一样义无返顾地扑向死亡。而那光是卫子衿。”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汪沉寂的死水，看不到生命的迹象。纪云夕颓然放下手臂，何迦叶知道她的守护天使要离开她了，她反复在心里说，璟璟，对不起，对不起，这样一个丢失了爱的何迦叶，根本无法给你幸福，你应该得到幸福的，你是那样好的人。
　　子衿你知道吗？这个没有了你的冬天是我这十七年经历的最寒冷的冬天。风是从未有过的凛冽，雨是从未有过的纠结。雪下得太多，但终不是你我的奇迹，因为你最终没有出现，最终是我一个人看那彼岸的烟火上升，下降，消逝了痕迹。新年到了，我还是过不了忘川。
　　窗外的烟火闪烁，炮伏声声不断，手机里收到纪云璟的短信：迦叶，新年快乐！这样简短而俗套的祝福却让何迦叶不禁落下泪来。她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按着：璟璟，璟璟，璟璟……
　　　　　　　　　　　　　　　　　
　　该走的都走了
　　　　　　　　　　　　　　　　　
　　纪云璟是被保送到成都理工的，高三下学期开学不久他就提前动身去了成都。他走的时候何迦叶没有去送他，因为在那个车站她曾迎来并永远地送走了卫子衿。这一生她不会再在那里送走任何人，只有她自己。
　　江昀息回来带给她一个纪云璟留下来的东西，是编织的幸运星。何迦叶的眼泪悄然滑落，她的天空已黯淡了那颗守护星。
　　“子衿，璟璟离开我了，我是一个人了，你们都离开我了。小昀在那天下雪的时候告诉我，迦叶，无论你以后要增流浪也好，都要找一个爱你的人和你在一起。我就笑着对她说我一定会找个男人结婚，也许为他生个孩子，然后就离开他。因为我根本忘不了卫子衿。”何迦叶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数着那盒幸运星，520颗。呵呵，她笑了起来，满目苍凉。电话那端依然传来，“你拔的电话已停机”。
　　“昀息，你会讨厌我么？”何迦叶的头发被风轻轻撩起。又是一夏。她在小镇最后的夏天。天气很热，连风都是暖的，汗水浸湿了背。她踏着轻轻的步子走在学校的操场上，江昀息在她的背后。那句话在炙热的夏天似乎传播得异常的缓慢，她没有转身看江昀息的表情，只有很长的沉默横在她们中间，只有那好像永不停息的蝉鸣。
　　“如果没有我一直夹在你和璟璟中间，你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如果在卫子衿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去找璟璟，他就会以为我很幸福，不再需要他的呵护，然后和你幸福地在一起了；如果当初在凤凰树下我没有掉泪，我也就不会认识璟璟了，也就不会拖累他这么多年。你不恨我么？昀息？”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连风都可以将它们吹散，可还是无一漏掉地传到了江昀息的耳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她的情敌呀，她多么嫉妒她呀，她拥有了和纪云璟在一起的十四个春夏，在那个凤凰树开花的日子，她的眼泪彻底地沦陷了四岁的江云璟，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水，让他无法自拔。
　　江昀息走去从后面抱住何迦叶，她是那么纤细而柔弱，连她都想要保护她。她讨厌迦叶么？她不知道，可当她看见迦叶那让人心疼的眼泪，她比谁都想把卫子衿揪出来。有人说女人一生的眼泪都是为前生的男人把流，那么何迦叶这晶莹的泪是否就是前生欠了卫子衿的？她一直知道，迦叶的眼睛不好，总是会不自觉地掉泪，有些时候并不因为悲伤。她的眼睛常年总是像蒙着一层雾，飘飘渺渺。
　　“我是个坏孩子，是我阻止你和璟璟在一起的。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只属于我，不管我去到哪里他都在我身边，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喜欢璟璟的，可是我不能失去璟璟，在子衿离开后我更不能失去璟璟.我是我么自私的人呀。”何迦叶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不，迦叶，不是你的错，只是你拥有的太少，所以才会那么用力地抓住属于你的东西。你是个好孩子。”江昀息感觉到怀里的人不住地颤抖着，她的眼泪打在她的手臂，与汗水交融后滑落。
　　“可我终于明白璟璟不是我的，我不能那么自私地霸占他。他只会忍受我的折磨，不会幸福的。昀息，你去成都找璟璟吧，替我照顾他，好么？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要去子衿的城市，那个生他养他的城市。昀息，你相信奇迹么？”
　　“我相信，所以我会去成都。迦叶，你也一定要相信奇迹。”
　　何迦叶反过身来拥住江昀息，她嘴角扯起淡淡的微笑，眼泪滑进了嘴里，是咸的。
　　　　　　　　　　　　　　　　　
　　六月转身离开
　　　　　　　　　　　　　　　　　
　　何迦叶是一个悄无声息地走的。她没让爸妈去送她，她以为卫子衿是会在车站等她的。他说过的，他会等到她去上海，等待她长大。她的行李不多，几乎都是卫子衿送给她的东西，一个维尼熊，两本书，两片DVD，几盘王菲的磁带，一个琉璃，一条围巾，其它的她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什么，她就那样一无所有地踏上的去上海的火车，去投奔那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的奇迹。
　　璟璟，我走了。按下发送键，屏幕显示发送完毕后，何迦叶关上了手机。她需要的不是告别。
　　她记得卫子衿说过从上海到小镇需要18个小时，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很多的站，他从上海一路过来，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小镇是个偏远的地方。而何迦叶一路过去，人越来越多，天南地北的人用不同腔调的语言交流着，车厢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混杂着湿湿的汗味，她夹在其间，感到安全。她想着那个夏日卫子衿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就觉得自己离他很近。
　　　　　　　　　　　　　　　　　
　　改不掉的习惯
　　　　　　　　　　　　　　　　　
　　后来何迦叶才知道，上海的雪少得就像是深海里的黑珍珠一样，而所谓的奇迹也只不过是别人的天长地久。还记得昀息这样对她说过，一秒钟遇上一个人，一分钟记住这个人，一小时了解这个人，一天爱上这个人，而一辈子忘记这个人。都是失去的痛，得不到的悲。
　　都已经快要忘记怎么一个开始就这样义无返顾地走向了分别。何迦叶离开了那个生长了十七年的小镇，小镇的岁月在她的记忆里封存，只是无法磨灭。那些临窗远眺，那些牵手走过的，不停地倒退在无数个梦魇中。
　　她刚到上海的时候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激动。这是子衿生长的城市，有他常说的黄浦江，淮海路，南京路，还有城给暖暖买戒指的百盛。她记得卫子衿说过要一起去买菜，然后牵着手迎着落日回家。其实她一直就是一个喜欢家的人，希望有爱她的丈夫将她捧在手心里。她原以为卫子衿会一直等她长大，只是没有等到她来上海他就已离开了。
　　那一段两旁长满了梧桐的街道，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他说是特意栽植的。那个时候他正牵着她的手走过小镇的那条林荫道，多少年了，何迦还是无法忘记卫子衿带给她的一切，她寻着从前的地址去找他，却发现旧房子早已拆了重建，从前的人根本无从知道去了哪里。那个手机号总是不停地重拔，重拔，再重拔，而得到的回应总是停机，停机，再停机。她已经习惯了对着那个冰冷的声音说着自己的生活，尽管卫子衿根本不知道，可以前她一直都这样做的。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往往不太容易改变。
　　纪云璟每个星期会给她打电话，他已经不成陪在她身边了。他去了成都，而她义无返顾地一个人来了上海，一个并不适合她的城市。“迦叶，不要再等他了，找一个爱你的人照顾你。”纪云璟挂断电话前这样说。很久纪云璟都没有这样对她说了，三年前璟璟就这样说过，可她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卫子衿，而上海真的很少有雪。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何迦叶离开小镇后只回去了三次，一次是母亲重病，一次是云璟的生日，还有一次是姐姐结婚。
　　小镇的发展虽然不是很快，但也跟着社会在进步着。原来那条很窄的一通到底的马路变宽了，那片她曾和卫子衿牵手走过的田野盖起洋楼，那开满桅子花的林荫道也已不复存在。她和卫子衿曾走过的一切都消失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就连物是人非的苍凉都没有留给她。
　　子衿，如果有一天你再来到这里，你还能知道哪里我们曾牵手走过，哪里我们曾相拥相绕吗？
　　姐姐是在一个夏日结婚的，白色的婚纱，白色的礼服。何迦叶看到一大片招摇的幸福摇曳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姐夫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迦叶是看着他们走过这许多年，那个时候迦叶还只是刚踏进高中门槛的小女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认识卫子衿。姐姐脸上挂着的幸福的笑容，曾经是卫子衿许下过的诺言，是她的期盼，而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嫉妒姐姐的幸福，甚至想要摧毁这幸福。新郎的脸仿佛变成了卫子衿的，她跑过去抱住他，子衿，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娶我，永远和我在一起。
　　男人转过头，一切天翻地覆。
　　她落荒而逃，再没有回去，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遇见过去和未来
　　　　　　　　　　　　　　　　　
　　那一刻幸福被摧毁得灰飞烟灭，生命变成了一场永不停止的放逐。行到青海的时候何迦叶突然记起了安妮的这句话，突然记得了一切是怎样一个开始。
　　论坛上的卫子衿总是会和她斗嘴，当她和gg_y讨论得融洽的时候，他总是挤兑他们。那个时候的卫子衿是喜欢她的吧，因为在他看完何迦叶发出的那句话后作了一个心疼的表情，后来他们一起讨论《暖暖》的时候他也曾说过以后要和她一起过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冬天的青海可以把人冻成冰雕，有大群的水鸟憩息在湖畔，收拢了翅膀静静在湖连散步，何迦叶到的时候刚下了第一场雪，太阳虽然出来了，却是没有一丝的温度，照过她长长的头发，好看的双眸打下淡淡的阴影，湖水湛蓝，广阔无边，何迦叶双手交错，透过交织的空隙观望这碧水蓝天，然后一个瘦高的人影走过她的视线。子衿，她喃喃。
　　她跟着那个很像卫子衿的人走了很久，终于在日月山脚赶上了他，她有些怯怯地叫着，子衿。男子回过头，露出阳光的笑容，小姐，有事吗？
　　她眼睛里的光立刻黯淡了下去，无言地转身，泪跌下来。她拿出手机，还是那个号码。
　　子衿，我以为我看到了你，我以为出现的奇迹，我以为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的，可是你没有，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她坐在山脚下，抬头看到白色的山峰，泪珠还沾在眉睫，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一方纸巾递到她眼前，是那个男孩。我叫卓扬。他说。
　　　　　　　　　　　　　　　　　
　　如果雪落了就会有奇迹
　　　　　　　　　　　　　　　　　
　　第六个夏天到来的时候何迦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有着清亮眼神的男孩。
　　“子衿你知道吗？卓扬和你一般高，一样有着干净明亮的眼，一样对我很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何迦叶一起慢慢变老，夕阳西下的时候能够牵着何迦叶的手回家。卫子衿，你听到了吗？”何迦叶在那个与七所前同一天的夏日对着那个依旧停机的号码不停地说，“何迦叶已经不是卫子衿的叶了，何迦叶是卓扬的何迦叶，是卓扬爱的丢失了爱的何迦叶。”
　　卓扬牵着何迦叶的手去看海，碧海蓝天下她的头发飘飘摇摇，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卓扬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迦叶，我爱你。和我一起回南京吧！”海浪拍打着沙滩，远处有船驶来，海鸟忽飞忽落。卫子衿从前是做船运输的，日本的海是更加清澈碧蓝的。子衿以前是这样说的，迦叶想。
　　卓扬，你相信奇迹吗？她问他。
　　“相信，奇迹就是你会答应和我回南京。”卓扬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全是期盼。
　　“奇迹就是今年冬天上海下雪，我和你去南京。”她的泪掉下来。
　　　　　　　　　　　　　　　　　
　　那条围巾在卓扬的坚持下被换成了新的，绒绒的也很暖和。这个冬天特别地冷，卓扬已在南京找好了工作，一直拖着等迦叶一起去。平安夜卓扬不得不回去解释情况，在机场空旷的候机室他们看到迦叶来到上海的第一场雪。那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卓扬奔出去，像个孩子一样转起圈，大叫，“迦叶，下雪了，我的奇迹出现了。”迦叶看着他浮着淡淡的微笑，突然她有些欣喜的眼神沉寂下来，那个瘦高的身影伴着一个笑容温和的女子从出口走出来。依旧是舒展的眉，干净明亮的眼。
　　何迦叶泪流满面。
　　在第七个冬天的平安夜，迦叶终于相信了奇迹，只是到来的已经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