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我的爱人(一)
周末和煦的阳光铺撒在这所皖北大学的校园里面,静逸的几乎渗了些慵懒出来,学子们大概都忙着休闲忙着恋爱去了,连空气中都抛洒着寂寞空旷的滋味。
我背着个空空的书包,无所事事的漫步在同样空空的林荫间,毕业很长时间了,几乎没有再走进过大学校园,若不是这次来出差,恐怕是不会重新体会到这种久违了的清淡和宁静的。
许多教室的门都没有锁,偶尔有几个苦读(或许也象我同样无聊)的学生零零散散低头看着书或者戴着耳机听着什麽。我从一个教室穿梭到另一个教室,在每一个无人的教室里面都静坐片刻,教室里很洁净,显然每天都有辛勤的阿姨们打扫着。我的脚步缓慢而沉稳,停下来时,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在传递着一种久已飘远的气息。
就是在这样一个百无聊赖的时刻,我发现了这张相片。
那是在一张课桌的抽斗里,其实本来只是一小堆碎片,显然是很用心撕碎的。我坐了下来,更用心的把它们拼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心思这麽做,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很符合此刻怡然清闲的空气氛围。
相片上是一个女孩,模糊的背景,衬托着她一身素白的长裙,她的身材真的很好,用一种很美丽的姿势站立着,乌黑的长发从她的左肩耷拉下来,散落的恰到好处。
遗憾的是,虽然我处心竭虑的想把她完整的拼装起来,可单单保留她颜面的一个小小的碎片怎麽也找不到了,神秘的她就象是蒙了一层遮脸的黑纱似的。可是我仍然相信,她一定是个非常美丽非常巧妙的女孩,她的身材,她的姿势,她的衣着,都在加剧着因为相貌的隐讳而逐渐带给我的苦恼和遗憾。
我用随身书包里的胶带纸把相片细致的粘贴好,在相片的背面,留有一串精巧的文字,“ereying@163.net”,显然,是个怪怪的e-mail地址,从帐号上我几乎看不出她的名字,好象该拼做“二恶英”才对,不过,和她的形象极不和谐。
我在思忖着,撕这相片的人当时该是怎样的心情?气愤?绝望?还是背弃?他应该就坐在现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人吗?
在我又一次仔细的端详着相片中人的时候,她好象透过那层黑纱在隐隐的嘲笑着我,莫名其妙的,我竟然也象受了什麽伤害似的,心里涌起了一些掩饰不住的东西,似乎有些冲动,又有些无可奈何。
收好相片,我离开了。
当我重新坐回到自己的电脑前面,打开foxmail,鬼使神差,又似乎自然而然的,在收件人一栏里,填上了那个地址:ereying@163.net,我不知道是在写一封信,还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为自己多年的苦闷寻找着一个宣泄的机会,只是心无遮拦的敲击着键盘。
一切都从这封e-mail开始了。
Ereying:
你好!
绝难想象,若不是互联网的便捷和无所遮拦,我会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写信。
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校园漫步中得到你的e-mail地址的,它附着在一张已被撕碎的相片上面,我把它拼起来沾好了,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大概就是你吧,可惜少了一片,我看不到你的相貌,就象你隐藏在幕后的一个也许非常丰满的故事那样,我没有理由抑制自己的好奇和想象。
我在想,你该是个非常美丽又非常高傲的女孩,因为有人痛苦而绝望的以这种方式来坚定对你的放弃。也许你曾经给过他莫大的希望,也许你们真的曾经共同憧憬过,可是,最终你用自己的矜持伤害了他,甚至让他没有机会申辩什麽,如果他觉得至少还能得到一些美好的回忆的话,不至于要这样去破碎一个完整的你。
我忽然感觉到,那个伤心的男子,那个撕碎了你的相片同时也是撕碎了自己梦想的人,好象就是活灵活现我的影子。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每次被情感戏弄后无奈的逃离,许多年了,我就象是活在一个又一个感情的旋涡之中,无力挣脱,也没有完全被吞噬。
也许我没有资格评价你什麽,只是这张相片,突然间牵动了许多旧有难平的思绪。也许你曾经苦恼过,痛苦过,你有自己放弃的理由,可我更多想到的,还是那双一点一点撕碎相片的熟悉的手,以及一张怎样无可奈何而失落的面孔。
不想再说什麽了,免得我的“无中生有”过多冒犯了你,其实,无论怎样,我还是想衷心的送你一些祝福的,就象我对曾经离我而去的恋人一如既往的祝愿那样。
你的名字很特别,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是“二恶英”吗,哈哈。
原谅我的唐突和冒犯,希望不会因为我的这封e-mail而让可爱的互联网多背负一些骂名。
祝愿你天天开心、快乐!
Colababy
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符,我点击了发送键,看着进程条逐渐延伸的横杠,看着它到达最右端并因为发送完成而消失,我这才想起,没准这是个早已废弃的邮件地址,或者它的主人根本就不是相片中的女孩,那样的话,我的字字斟酌,在变成一个一个的物理电平,穿梭在浩瀚的网络中的时候,只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就象打了个无关痛痒的喷嚏,之后,我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面,程序员的生活,应该是没有太多光彩的,我的想象力已经一天一天的被剥离,几乎完全淹没在一片程序代码里了。
差不多就这样忘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