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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街头无所适从地向夜空里掷一枚一角钱的硬币。那晚我决定制造一个掷六次硬币的机会,如果六次过后没有遇见任何人,我就一个人随便走进一扇门;如果我遇见了谁,就跟他走进他想进的那扇门。当我掷了三次硬币之后,我等来了一个女孩,她有我希望看到的那种苍白的脸。
她看了我一眼,再抬头看闪烁在我头上的、这条街最让我惊艳的一家咖啡店的名字,接触,然后静悄悄地走了进去。片刻之后,我登上二楼,在她的目光里落座。我们的相识从一个微笑和两杯咖啡开始。
事后我不记得我们若有若无地谈了一些什么。飘在咖啡屋空气里的音乐像大鸟的羽翼,所有其它的声音都被覆盖了。我只记得她喜欢用小银匙一口一口地喝咖啡,这习惯跟我很像。我的一个女朋友反复纠正过我,说,小匙是用来搅拌咖啡的,而不是用来喝咖啡的。
女孩像星河里一颗干净的星星掉落在我的视野里。最后我们愉快地用咖啡杯碰杯,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她问我住哪里,我说莲湖区,她大惊小怪地说她也是。于是我们下楼,在夜晚的大街上飞跑。
很久后的一天,我突然在信箱里收到一封信,一个自称叫星的女孩,她叫我姐,说,要去法国了,戒毒,母亲在法国。她说,戒了两次,这是第三次,已经33天没有吸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认定她是我用硬币掷出来的女孩,那夜我们好像互留了所有联系方式,但却一直像两颗不交会的星。
我没有回信,因为不知道对她说什么。我不了解被毒品左右的生活是什么样。但我确信我给她带来过小小的快乐。跟某些人相遇,永远是人生最重要的一种快乐,这种感觉比任何相遇的本身都重要。
有一种缘分永远属于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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