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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会常常刻意地去坐并不顺路的136路公交车,需要那种感觉时就会去坐坐。
恋上136,只恋上那十几秒钟而已。
奇怪的是每个不同的司机都喜欢在那时把车开得飞快,或许只是因为没有了参照物车速显得快?
当车即将驶进五里墩立交桥最底层的那条弯路时,她的心就突然而习惯地加速跳动,面部却依然是一惯的冷漠。无论是白昼还是傍晚,桥下总是阴暗的,车的两旁是灰灰的钢筋水泥,车仿佛驶向了一个没有方向和没有阳光的黑洞,那种在黑暗中加速的转弯让人空洞至惶恐。
她曾在雁荡山附近的隧道里透过火车的车窗想辨认那种速度感,也曾在上海的地下铁里欣喜于那种茫然的黑暗。不必过久的沉沦于恐惧中,因为很快就有了亮光。
抓住的是他的手,轻呼的是年轻的心。
如今,在136,她微微蹙眉,两手空空。无所谓站着,还是坐着,感觉总是一样的,风景总是一样的。可是岁月已不同。
在孤寂的城市里只有左脚绊断右脚的生活,不再依靠着某个人的肩膀旅行,只好在他离去的城市停留,漂泊也成了一种定居。
从来没有试着从起点坐到终点。总是半途上车,大都从三孝口,因为那里离她上班的地方只有两站路;至多坐到安大,因为那里离她住的地方只需走十分钟。去三孝口站时,她总会在这个城市最中心的天桥上站几分钟,茫然地数着下面的车辆,却从来不记确切的数字,也不像曾经在她身边的他那样如数家珍的说着车的牌子,它们如此相似的循规蹈矩的开着,她如此循规蹈矩的生活着。她常常会想不知道习惯会让她错失什么,也许从起点坐起直到终点,景致会有许多不同吧,会与不同的人擦肩。可是她的方向如此。
这种简单的方向让她有一丝丝的快乐,因为在公交车上她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一站下车,不像人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
小小城市里喧哗的早上,她从不坐136路上班,因为有更顺路的车直到单位门前的那个站牌,而且去往城市中心的136不会给她那种穿越五里墩底层的空洞与恐惧中的喜悦。红色的136路车上总是平静而沉闷的行驶着,而她上班时坐的那辆车却总是拥挤着,总有人因为踩了脚,因为堵了路会迟到而争吵着、抱怨着。
她俗不可耐的生活着,她的生命因为期待而延续着,因为失望而忍耐着。她的灵魂又仿佛游离于生活之外。在浮躁城市里某个人的孤寂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公共汽车,使劲的报着站牌的名字,只有要在那一站下车的人们才会关注那种声音。否则便是充耳不闻的忽略。
一个网友说:不要希望永远,但是可以希望长期。三年算不算长期呢?长期的爱情在永远面前消失了,长期的136路车依然开着,长期的五里墩桥底层依然可以迎接136路疾驰而来的那份深深的恐惧。
伴着恐惧的是那似乎永远都飞不过去的沧海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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