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到阿泰酒吧去吧,如果你想有艳遇。
我问道,你去过?你有过艳遇吗?
朋友笑笑,摇摇头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我是听别人这么说的。
我向他竖起了中指,冷哼了一声,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我想我是落伍了。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很多同班同学都在忙着谈恋爱,可是我听从老师和父母的教育,“做个好学生、好孩子,不要早恋”,把女生递给我的字条交给了老师,虽然结果那个女生被当众羞辱了一番,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什么;当我十八九岁的时候,很想对爱慕好久的那个女生表白,但是“邪念”最终还是被紧张的高考压力驱散了;当我读大学的时候,精力又被一些劳什子的文学社团活动拖垮了,根本无暇顾及什么情呀爱的……直到二十六岁生日一过,看到身边的一些同学朋友都开始纷纷步入红地毯,而我依然单身一人时,我开始急了,我的父母也急了。
“怎么不带女朋友回来?”回家过年的时候,老妈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问我。
我哑然了。没有女朋友,怎么带回来?
“一定要尽快找一个,啊?你看看人家老李,他比我还小几岁呢,可是现在都已经抱孙子了!”出门前,老爸老妈千叮万嘱。仿佛抱孙子成了他们本阶段最大的追求目标。
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我也在琢磨,确实也该找一个女友了,看看小马,生活那么滋润……。
可是,找女朋友毕竟不像买一件衣服那么简单,交钱人家就给货。想想自己认识的女孩子,基本上都已经有了男朋友,就算偶有几个“漏网之鱼”,我也不敢下手。咋的?怕刺卡喉咙呗!
于是,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悲哀。我曾想,倘若当年递字条的女生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说:“我买单!”可是,物是人非,上苍不会让这样的好事眷顾我了,——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于是,我期待一场艳遇的到来。
于是,我决定去阿泰酒吧碰碰运气。
我穿西服,打领带。我刮胡子,打摩丝。我抹男士香水,嚼口香糖。
对着镜子看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镜子里的那个变态傻逼是谁呀?
为了不让朋友嘲笑,我决定一个人去。
走进阿泰酒吧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就像是一个第一次表演节目而又快要上台了的孩子,有一点刺激,还有一点点紧张。
阿泰酒吧的灯光很柔和,音乐也很轻曼。
我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子上,点酒的时候,我的声音居然有点颤抖。仿佛我来的不是酒吧,而是一个风月场所。
我盯着每一个位子上的女孩,不管是单身的,还是有人陪的。我尽量使自己自然一些,可是我越想自然就越不自然。
我想我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酒吧消费,倒是像一个来找小姐的嫖客。
当这样的念头蹦出我的大脑时,老实说,我有种惶恐的感觉。
我想我需要灌点酒。或许酒液可以让我的神经变得松弛,或许酒液会给我带来一点运气。
阿泰酒吧最大的好处就是专门有服务生帮你递条子。只要你心仪某个女孩子,写到条子上面,然后交给服务生,就搞定了。其实这是一种非常原始的交友方式,简直就是当年在学校里递条子的盗版。可是,这种方式现在在一些城市中都非常流行。害得我都搞不懂这究竟是时代在进步还是在退步?
她一进阿泰酒吧,我就感觉眼前一亮。娇人可爱型。正是我所喜欢的。
她是一个人来的。我真想立刻叫她坐过来。可是我有贼心没有贼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坐到前头两桌的一个位子上,再默默地看着她点酒。
几经犹豫,我在纸条上写下了这样的话:
“美丽的夜晚,在美丽的地方,美丽的缘分正在向我们走来!
嗨,可以认识你吗?
一个诚心的男孩”
我将条子递给服务生,然后悄悄指着她。
看到服务生向她走去,我回味着自己给她写的话,心里有点释然,又有点得意:嘿嘿,艳遇马上就要来了!
我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接过纸条,又随着服务生的手指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我心里一阵狂喜!
灯光很性感。酒液很性感。音乐也很性感。
她坐在我对面,显得很文静。双手白皙。
本来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此刻却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嘴巴这么笨。
所以,我惟有默默地注视着她。
所以,我们都在性感的氛围里一声不吭。只有用目光交流。
我忽然想,其实目光交流也是一种至高境界呢!最经典最感动的场面就是什么话也不说,通过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不过,我的这个“至高境界”是建立在我不知所措噤若寒蝉的基础上的。嘿嘿,从这个意义上讲,也许大愚也就是大智。
只不过,她好象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境界,也不喜欢我的“大愚”,坐了一会,她终于打破沉默:“我们不会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个晚上吧?!”
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这样“至高境界”其实是愚不可及的,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会和你用眼神交流?真是痴人说梦话!
于是,我说:“其实,我是特别喜欢刚才那首歌,所以不忍心破坏意境。”
她忽然惨淡一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坐到你的面前吗?”
我有些不解,这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啊!
“是这样的,你很像我以前的男朋友,而我和他又是在这里认识的,所以当你邀请我过来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其实,我只是想寻找一下以前的感觉。”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为什么却像一把利刃,刺得我的心痛痛的?
我假装无所谓地一笑:“没什么啊,我能理解!……我真的很像你的男朋友吗?”
她的眼圈不知不觉的红了。好半天才点点头:“恩!”
“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呢?”我试探地问。
“这个……”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有问过。”
又恢复了沉默。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当年给我递条子的女生。
……
“可以借肩膀用一下吗?”她带笑的脸上挂着一串泪珠。
我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我以前最喜欢依偎着他的肩膀……”她头靠着我的肩膀,轻轻地说。
我心里有点发酸。为什么,为什么我期待着一场艳遇却是这样荒诞的结果?
当我目送着她上计程车,当风吹得我微感凉意,怅惘的感觉渐渐填满了我的心。
落寞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忽然手机响。
“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晚上。”是她的声音。
好半天,我才说:“不客气,只要你愿意,我天天都可以陪你。”
她不置可否。电话挂掉了。
去TM的艳遇!回家睡觉。
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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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b3][em13]。。。。。
[本贴已被 阿轩 于 2003-11-11 20:10:25 修改过][/COLOR][/ALIGN] |